周末,本想趁著閑暇出去走走,但雨也許是有意留我在家,讓我在家獨自受用這無邊的雨意吧。
細柔的雨絲密密地斜織著,雨聲如春蠶咀嚼桑葉一般,“沙沙,沙沙......”仿佛要將白晝的余光啃噬殆盡。
我喜歡把雨和夜聯系在一起,似乎雨離開了黑夜,便失去理所當然的意義。倘若是白晝時下雨,總覺得天上霧氣繚繞,顯得直接了些。而傍晚的雨恰是到了好處,如香糯可口的紅燒肉,觀之肥而不膩,食之瘦而不腥。
傍晚時分,太陽沒有了正午時耀眼的光芒,它悄悄地藏于層云間,用微弱的氣息感染著四周,天地之間正如《荷塘月色》中所描寫的那樣,“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”,如此曼妙與美好。雨透過這光與影的交融,爭相灑入大地,呈現出一幅美輪美奐的雨之圣景,令我刻骨銘心。
“叮叮”,瓦似乎是專為雨而設置的樂器。平常它們總是一言不發,一旦雨滴接踵而至,交響樂的篇章便展開了。雨勢越急,琴聲就越慷慨激越,如萬馬齊鳴,又如兩軍交鋒擂鼓助陣;雨勢減緩,音樂也隨之按下了消音鍵,似激戰過后的短暫歇息,又好似心懷春意的少女在花前低語。
那節奏,那旋律,似混亂不堪又似包羅萬象,而那些瓦只是盡職又深情地舞著,聽雨的人腦海中便漫無邊際溢出無盡的情意。
那是誰的呼喚呢?
記得兒時的雨,是嘩啦啦的,沒有約束,沒有故事。邁入高中大門,雨在光影中也染上了幾分惆悵。而如今,窗外的雨,淅淅瀝瀝,似乎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心事。
第一次,我終于深刻感受到,雨絲最能扯動昔日的情思,雨聲也最易叩響感情的門環。垂老的將帥有“夜闌臥聽風吹雨,鐵馬冰河入夢來”的回味;他鄉的故人有“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”的苦悶;多情的詩人有“寒雨連江夜入吳,平明送客楚山孤”的不舍。原來這雨絲就是情絲,剪不斷理還亂,才下眉頭卻上心頭。而瓦上的雨聲,就該是那“所謂伊人”敞開心扉的呼喚吧。
回首相望,我迷路的成長,早已歸于平靜。我應該撐一把小傘,伴一場細雨,奔向更遠的一片天地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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