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病住院,窄窄的房間擱置了3張病床。沉悶的空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,使我變得更加郁悶煩躁,趕緊叫媽媽打開窗子。
在我旁邊的病床上不知何時住進了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,斑白的發絲,衣衫破爛,布滿皺紋的臉很是憔悴。旁邊一同樣衣服陳舊的中年男子耐心地伺候著老人。
媽媽是個喜歡拉家常的人,人家一進來她就給拉上了,從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老人得了什么病,只是那時人還小不知道是什么病,現在也想不起來了。只是知道需要動手術。老人不愿看病,是在兒子的竭力苦勸下才來到醫院,卻也只是住院療養,不動手術。
男人一直守在把老人的旁邊,悉心地照料著老人。
“媽這次你一定得動手術”中年男人開口說道。
“我很害怕動手術”老人聲音有點顫抖。
“媽,別怕,動完手術我們就回家了。”
“拖一拖會好的,上一次不是拖好了嗎,不能亂花錢。”
“媽這種病怎能拖得好,把家里的兩頭豬和牛,還有那臺電視機也一起賣了,在借點加上肯定夠了。”
“你兒子不讀書了”老人神情嚴肅,“他上高中正需要錢。”
“沒事的媽,那些……”男人頓了頓,“那些我會想辦法的。”
“不行,反正就是不行。“
“那要怎樣你才肯接受手術呢?”
老人沉默了一會兒。
中年男人加大了聲音“你說什么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,只要你肯接受手術。”
老人壓低聲音“我可以抱一下你嗎?自從上次抱你我已經43年沒有抱過你了。”老人說話時略帶羞澀,我能理解,旁邊還站著那么多人。
中年男人投入了老人的懷抱,老人抱著自己心愛的兒子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,兩人相擁而泣。這一抱別了43年,這一抱持續了很久。
媽媽看著看著,眼淚也來了,她坐在床邊緊緊地抱住我的頭沉默了許久。
第二天一早臨床的老人就不見了,中年男子答應了她的要求,她現在應該躺在手術臺上了吧,我這樣想。可收拾整齊的床鋪讓我疑惑,我問媽媽希望得到準確答案。
媽媽的回答讓我始料未及,老人回家去了,昨晚我熟睡后,老人和中年男子一直在爭論不休,可最終沒能留下執拗的老人。為了不花更多的錢,今天一早就匆匆回去了,臨走的時候還給我們留下一些帶來的自家種的地瓜。我吃著有種甜甜澀澀的味道,不過還真的很好吃,在心里我默默地祝福這位老人能幸福安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