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束光,微弱卻能溫暖我的內心,即使毫不起眼卻能照亮前進的路途。勾起我滿懷的溫柔。
那是我無數次見過的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夜晚,我獨自一人下了補習班騎著自行車回到家。天氣有點詭異,我鎖了車,聽著耳邊粗獷而又猛烈的風聲呼嘯而過,似一頭猛獸要將我吞沒,不由得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裳。我頂著風慢慢走回家,打開門,本以為會黑暗一片的家中,卻有一束暖黃色的微弱而細小的光,它在黑洞洞的客廳熠熠生輝,顯得如此明亮。是的,它是一盞小臺燈,一盞早就該扔了的破舊的小臺燈。
“奶奶,你怎么在這里?”我問她,看著臺燈下那熟悉的臉,蒼老而又疲憊,歲月在她臉上毫不留情地留下了痕跡,一道道似刀般的溝壑刻在了她的臉上。“這不是在等你嗎?”我一時無語,只是看那燈:“你怎么還不睡啊?”我知道她,以往這個時候她已經進入了夢鄉,奶奶依舊笑盈盈地看著我“你餓不餓?”我搖頭:“吃過了”,“那再吃點吧,我給你烙了餅。”我本不想吃,但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。奶奶又笑了,轉身拖著沉重的身軀慢慢走向廚房。
她明明很累的,我知道,她已經干了一天的活了。我站在她身后望著她,當年在我看起來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奶奶現如今越發覺得瘦小。我也絕對沒有想到,她已經蒼老成這樣了,從前柔順的黑發變得干枯毛躁,一頭銀絲讓本就遲暮之年的她多了幾分憔悴,不到古稀卻已是現在這樣,倒也后悔沒有讓奶奶過上鬢絲禪榻的日子,從早忙到晚,卻還是整天樂呵呵的,他們說她什么都沒有擁有過,只剩那從身子到心里的干凈。
“今天學咋樣?“我回過神來,撞進奶奶滿懷期待的眼神中,漫不經心地回答一聲“挺好”“你啊,要好好學習,不然像我一樣可就慘嘍。“她總喜歡這么說,我點點頭。
“對了,你說大了的褲子已經給你改好了,等會去試試”。我這時才看見一條牛仔褲在桌上靜靜地躺著,我穿上,出乎意料的合適。從兒時到現在,她為我改過無數衣服,而我回應她的卻只有輕飄飄的謝謝。我的腦中浮現出了奶奶的身影,一個瘦小的老人,在黑暗中,憑著那小小的一束光,縫縫補補……
想到這,我的鼻尖有些發酸,回頭望向奶奶,她還在廚房里忙里忙外,憑著那盞臺燈,那盞我看起來破舊不堪的臺燈。
那盞臺燈,那束光亮,一老一少,都懷著對彼此的愛,那束光,雖微弱,卻足以支撐我走到下一個晴天。
